汤圆一只墨

【扬陆】手术刀与清茶 『chapter 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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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

庄恕不同意。
扬帆太能理解,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其余的尽人事,听天命。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何苦落在无辜人的身上。
“哥,你看这个片子。”陆晨曦倚在桌子上,就这光线皱着眉头看,张默涵也靠过去,不由得“嘶”了一声。
“哎…”
一笔烂账,修彤病的这么严重。
救,无从下手。不救,良心难安。
“叩叩——”
“进。”
扬帆推门进来,陆晨曦招手,“过来。”
他无比自然地把手搭在她肩上,“来,我看看。”
一不小心想到早上从手术室出来不经意看见扬帆在护士台签字,师妹插着兜吩咐实习生,她笑着似不经意地对他眨眨眼,果不其然他笑的更甚,唬的护士就差没尖叫了。
这都可以……这都可以?
刚回神发现扬帆都快把头靠在他妹子身上了。这儿还有个喘气的呢,两位?
“咳。”
扬帆不甚在意倒是陆晨曦觉得别扭要站直,“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扬帆哭笑不能,当时就是肺移植的组把他活生生卡在外面的,他是另辟蹊径自力更生的,别人倒还好,修家的女儿他也不敢给她动刀子,“有傅师兄呢。”
“他呢?”
扬帆摇摇头,意料之中,陆晨曦叹气,“算了。”
站在朋友的角度,她不希望他日后想起这件事情都难安,可是她又没有什么立场去说这个话。
“开个急会诊吧,我有个同学在一附院专门研究这方面。” 扬帆揉揉眉心,“先吃饭。”
“好吧,师兄一起吧。”
“不不不,我吃过了。”开什么玩笑扬院长笑的他都瘆得慌好么,他一边后退一边嘱咐,“慢慢吃不着急啊妹。”
门被他猛的关上。
“我哥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扬帆一口咬定,“想吃什么?”
“刷我的卡,陆哥请你吃食堂!”陆晨曦拿起课题报告,在他眼前晃了晃,“师叔,请。”
扬帆叹气,“压榨我的劳动力还得吃食堂……要不要这么惨啊我。”
陆晨曦伸手戳戳他的梨涡,“拜托~”
仁合上下看见陆医生和扬院长说说笑笑地一起去食堂。
“??杨羽掐我一把。”
“不掐,你睡醒了。” 杨羽看着光明正大路过急诊楼的俩人,“明天是世界末日么?”
“可以啊我去,走咱俩也吃饭去。”
陆晨曦和扬帆并肩同屏出现在食堂的时候,那一瞬间,有一种空气凝结的感觉。
当事人无比自然地打饭坐在一起。
陆晨曦那是在笑么?!
有生之年啊……
坐的近的偷偷的用手机拍下来,离得远的在窃窃私语。
“哟,可以啊。”陈述侧头看过去,“老钟你教的?”
钟西北瞪了他一眼,“看见你,我都肋骨疼。”
“那好办。”陈述对刚进来的江寒招手,“来来来老江,看病。”
“闭嘴,吃饭。”
仁合的医生可能都是逗哏组的。
陆晨曦和扬帆的头条轰轰烈烈的时候,两个当事人一个在主持急会诊一个人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是个普通的人,也会有情绪。我的医德没有那么崇高。”庄恕淡淡地看着她。
“我怕你后悔。”陆晨曦叹气,“我和修彤又不认识。”
“这手术我也不是不能做,只是有更好的选择…还有傅老师在呢…”
果然还是拒绝,话都说的这么难听了。陆晨曦耸耸肩打算离开。
“你,倒是对傅博文包容度很高。”
“逝者已逝,珍惜眼前人。”她停下来,“他本可以不对我好。这个世界,对自己要求都不能太高何况其他人呢。”
“以前我跟你说,我就想好好做个医生。”陆晨曦靠在栏杆上对他笑,“凭借我的技术,活在自己的世界,不去听不去看。”
“我能保护我自己,可是我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
她提到那人眼神都柔和起来,庄恕有些意外。
“想保护的人?”他喃喃自语。
“对啊,想保护的人。”陆晨曦嘴角翘了翘,“唯有强大才能保护他。”
“我以为你会懂。”庄恕眼神有些落寞。
陆晨曦怎么不懂。
她当然懂。
每一次拒绝救赎和光明,无非是把自己往悬崖上推一把,再推一把。
她被这样似曾相识的眼神戳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上前拍拍他的头,“原谅你自己吧。”
死胡同不能钻,不是苦就是更苦。
他究竟是不能原谅傅博文和修敏齐还是不能原谅当年那个自己?仇恨早就和着鲜血混淆难分。
这里几分苦楚几分酸涩,他摸着胸口想。
“我还以为我要去天台捞你。”扬帆撑着头,“过来,”
“不去。笑的这么瘆人,准没好事。”
“嘿你这丫头。”扬帆笑了眼里却带着忧虑。
陆晨曦看着他不自觉在她面前显出真实情绪,心一软站到他后面。未料到扬帆把头靠在她怀里不肯动,
男人,无论多大,心里都住着个孩子——来自杨羽的肺腑之言。
“怎么了?”
扬帆揉了揉眉心,“没事。”
只是修敏齐刚刚,无比郑重地在这里拜托了他。
虽然和傅博文站在一起,他可能更像可有可无的那个。
“傅博文扬帆,我女儿交给你们了。”
老师,这份来得太迟的信任,太沉了。
治好她,于他不过是全了医生的职责。治不好她……
陆晨曦戳了戳他,“干嘛这么不自信?”
“也不知道谁天天在背后说我学艺不精……”
“你个大男人还记仇啊……”
“是啊。”扬帆笑着笑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陆晨曦第一次在他温柔俊逸的脸上,看见了深深的怅然。
他垂下头,遮去了情绪。
“浪子回头金不换嘛。”陆晨曦忍不住靠过去,“我至今难忘第一次看你手术时的感觉,小师叔,你永远是我心里的一把刀。”
“以后也会是,那么久的日子,我们慢慢磨嘛。”
或许被忘了吧。
他也曾满腔热血想要妙手回春做最好的医生。
现实将梦想一点一点磨灭。
渐渐地,人们提到胸外科第一个想起来的……却不是他。
后来他也想过,是不是再坚持一下,当初他再坚持一下,那些不好的东西就会离他远一点。运气好的话,修敏齐也放下偏见……
会么?
那些他没参加过的课题,都在他当上主任后才从脑子里的理论换成实践。虽说天赋和基础摆在那儿,可是十年功夫一朝松懈就是一个断层,他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他想跟她肩并肩,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她脆生生站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像是在商量吃什么一样轻易地愿意相信他。
他像心律失常,却不想显示出自己的失态, “你心目中的一把刀,不是傅博文么?”
陆晨曦把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揉的散乱,刘海散乱下来遮住他眼睛,整个人乖巧的不行。
她看了看,吧唧一口,“嗯,我的扬漂亮。”
傅博文感觉师弟今天……分外妖娆。
“我们开始吧?”扬帆倒是不避讳他打量的眼神。
“嗯。”陆晨曦握着手术刀,“十四点二十五分,手术开始。”
“等等……”庄恕突然跑进来,“我来。”
陆晨曦挑眉看着其他俩人,“来你来。”
好的,他徒弟也异常。
她站在侧边,导致的结果是庄恕和傅博文抬头就大眼瞪小眼,扬帆和她对视。
场面一度很尴尬。
不过到底傅博文也不是摆着看的,还偶尔会有几句商量方案,扬帆积攒经验陆晨曦单纯看手法。
庄恕把大体做好了,直直地看着她,直到把她看的有点发毛才放下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苏酥,给你陆医生擦擦汗来……”陆晨曦撇嘴拿起刀,盯着监视器。
小姑娘拿刀的样子,是真好看。
苏酥心里咂嘴,就这个眼神,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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