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陆】手术刀与清茶 『chapter 44』
『chapter 44』
扬帆揉揉手腕，站定在洗手台前，只感觉偷偷打量他的视线略多，又不敢太露骨。
“扬院长。”
“嗯。”
无菌手术室全在这一层，来来往往医生还是挺多。
他踩下开关开始刷手，对面医生也开始刷手，低下头的一瞬间视线被某处吸引。
“你给那小子灌什么迷魂药了？”张默涵指着值班室里埋头苦读的方志伟问。
“这不我们志伟想从住院总想考主治么……”陆晨曦搅着泡面，“师兄你收学生么今年？”
“我瞅今年有个苗子不错，你要收的话让给你？”张默涵看她，“我就打算收一个。”
“不是，说我不能占着名额不带学生。”陆晨曦揉揉眉心，“我就收他一个。”
他们这派除了修敏齐桃李天下剩下收徒收的都比较少，傅博文手下不过五六个，扬帆压根怎么说都不收。
“傅老师同意么？”他挑眉，果不其然看见小师妹沮丧起来。
“老师单方面对我宣布冷战。”
“做错事的是你，挨揍的是我。”张默涵用指头戳她，“活该。”
“我哪有，走吧我做您老人家一助。”
陆晨曦这手术刚下来，被一群诡异的眼神偷瞄，侧头问，“哥，我怎么了么？”
“没怎么啊？头发不乱。”张默涵也摸不定头脑，“不知道啊。”
“那怎么了？哎苏酥，过来。”陆晨曦招手，“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苏酥抱着病例，脸一红，“您…您自己在微信看吧……”
说完就跑了，陆晨曦一脸懵。“啥？”
她坐下喝水，张默涵面色凝重默默把手机递给她面前，“你自己看。”
卧槽！
她抬头看着张默涵，“真没有，这两天都累成傻子了。”
“我信，他们也不信。”张默涵挑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扬师叔怎么样啊？”他面色古怪，陆晨曦转瞬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你！”
“嗯？”
“你给我住口。”陆晨曦跺跺脚扭脸就跑了，张默涵闷笑一声，这背影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啊！”陆晨曦把门关上捂着脸，扬帆还用微信问她吃不吃饭。
不吃不吃不吃！吃什么吃！好气哦！
【小师叔：晨曦我又怎么招你了？】
那人无奈又迁就的声音仿佛在耳边。
【是曦君啊：不想理你。】
陆晨曦闷闷地。
没过多久扬帆推门进来，“我怎么你了又？”
陆晨曦抓着他领带解扣子，“干什么？陆大夫，这可是上班时间。”
陆晨曦看着他胸口还真的有痕迹，捂着脸，扬帆忍着笑，“怎么不认账了？”
谁知道他陆大夫从来路子都野，抬头下半寸就咬。
“嘶——”他吃痛。
“不能让我白担罪名。”陆晨曦松口，“好气哦你是不是面做的？这么……娇嫩？”
扬帆系扣子同时抬眼瞥了她一眼。
抬眼杀！
“怎么了？”
“距前方八卦小分队来报，全院都知道你被我嫖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扬帆抬手弹了她额头一下。
“由于其他医生觊觎您的美色多看了两眼，看见了手术服下的肉体。”
“那你还咬。”扬帆揉着她脸，“小姑娘，等什么时候你理直气壮到说那是你们瞎的时候就算从我这儿出师了。”
那可能，有点难。
自从公开了之后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陆晨曦下了手术蹭到扬帆办公室门口，“小师叔？”
扬帆放下手里的报告把门打开，“小陆大夫学会敲门了？”
恢复正常工作之后俩人皆忙的脚不接地，一旦外界关于谁的消息多了，那么私下他们见面的时间就会就少。也不知道是什么天杀的反比。
忙的这白大褂里绿色的手术服都不换了。
陆晨曦往上一跳挂在他身上，“抱抱。”
“怎么了？”陆晨曦这状态不对啊，他搂紧她怕她掉下去，“嗯？”
“观摩啊，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手术需要人观摩，半数人都希望我是徒有虚名吧。”
陆晨曦皱眉，扬帆揉揉她额头，“别皱眉，有皱纹的。”
她站得越高想看摔得越惨的人就越多。这一年她太扎眼了，这个科研做完说不定就能拿个奖……虽然他的陆大夫压根没想那么多。
昨天，胸外倒了一个。
在她陆晨曦的台上。
手术过程堪称教科书完美，可是死于术后并发症。
手术室不愧是八卦的集中爆发地，扬帆早上开会回来误了些功夫上台晚了些，就听见议论里话锋尖锐。
“昨晚上又倒一个？”
“可不是么，又是胸外这两兄妹的台。”
“怪了，这陆晨曦不是挺给力的么？”
“是挺给力的，人家之前有傅院长撑腰……”有人插话，“现在又傍上了扬院长。”
想到这些，扬帆眼里晦涩难辨。
他抱着她坐下，“谁说什么不好听的了我心里有数，有我呢。”
年龄差距，地位差异，甚至某些观念的差异，家人排斥，同事排挤。
他总觉得有他宠着，可仔细想想，她三十岁的时候承受的远比那时的他要多。
困得不行都要替他熨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话能传到他耳朵里那么她听到的肯定比他听到的难听十倍，她什么都不说。
他这么用心疼着的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受着比其他人更大压力。
差点忘了他不是什么宽容的人，只是待她多了几分不同。工作起来没感觉，闲下来她只觉得脑袋胀痛。
“头疼。”
他空出一只手给她揉着，“怎么了？”
“读书还是少……”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优秀，艺高人胆大嘛，大家也都很照顾她……
“怎么办啊我现在特别没自信……”
医科大从她上大学就养着她一直到医院里，看中的就是她的天赋。现在跟他说没自信，简直愁煞其他人。
“你才多大，他们比你不得多了几十年经验？”扬帆垂下眼，“你这么说，我可怎么办啊。”
陆晨曦亲亲他的手背，“我们院长不是刚刚做完示范么。”
“说吧，怎么了啊。小陆大夫这样我心疼啊。”
“还不是那个破手术，想想都头大。”
扬帆当然清楚这台手术之于一附院乃至全国外科领域的重大意义，功成名就or一败涂地。
小姑娘那笔记本上罗列出一系列的术后并发症，堂堂新一代引路人记得全是最基础的东西。
整个仁和甚至嘉林医科大的声誉都压在她和另一个主刀的身上。
“放松一些，之前做的不是很好？”
“那台胸腔镜都是你拿着傅老师名誉跟我后面逼着的我才会冒这个险。”陆晨曦瞥了他一眼，扬帆立马举手投降。
“改了这么多遍？”陆晨曦看着他桌上的稿件。
“就你那个数据做的，我不改几遍人家该怀疑我院的科研水平了。”扬帆撑着头装作无奈。
“有那么差么？”
“有啊。”
克制，冷静，不能打人。陆晨曦捏着他脸，扬帆猝不及防，“陆晨曦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哼，不跟你说了，我还一台呢。”
再次看到她的身影是在第二天。
“扬院长，不给我加个油？”陆晨曦靠在准备室门前，换好绿色的手术服，“我要一个爱的亲亲。”
“过来。”扬帆没跟她说他之所以还在医院里是把会给推掉，轻轻啄了一下，“加油我的小陆大夫。”
各路人马做好准备工作，两位主刀同时现身。
她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观摩室，看见扬帆在第一排对她笑。
不怂陆晨曦，她深吸一口气，“周师兄，加油。”
“没问题。”
“九时零五分手术开始。”/“手术开始。”
老实讲，微创手术连操作者自己都看不全野区何况观摩者。
浩浩荡荡近百人在一个屋子看电视。
两块超大液晶屏,左边直播病变巨大纵膈肿瘤切除术，右边直播肝脏转移灶切除术。
几近零出血的术野。
“别说，小陆这手放哪儿都是顶级一流。”陈述靠在椅背上感叹，看扬帆笑的骚包，“你笑什么？我夸你了？她是你徒弟么？”
“她是我媳妇。”
……大意了。忘了这人本性不要脸。
陆晨曦率先结束，站在周明身后仔细地观看腹腔镜下肝脏部分的进展。
盯着屏幕盯了几个小时眼都不敢多眨，她揉揉眼睛。
扬帆有点心疼，等她出来。
“去我办公室睡个觉？”
“我这两天都得睡监护室了，和周师兄一起看着。”
全国首例同时也意味着没有前车之鉴可以参考，在患者术后至出院的两天时间中，两位主刀背负着密切监视病人情况，时刻准备处理并发症的任务。他们均停台两日，已应付不时之变。
“行吧，我给你点个外卖。”扬帆牵着她的手走出去，“你要是累靠着我点。”
陈述慈悲为怀的没告诉他俩，说补觉的时候其他人表情多微妙。
扬帆是被普外叫去商讨的，路过监护室只见到周明趴在桌上休息，正纳闷。
走向电梯无意间瞄到陆晨曦坐在楼梯间头抵着墙，手机放在边上资料散了一地。
她一只手速记一只手在平板上滑。
“地上凉。”
“嗯？出什么事儿了？”她看见他眼睛都瞪圆了，“你吓死我了！！”
“好好好，不怕了不怕了。”他从善如流拍着她后背，陆晨曦挣开他，“你不是有会么？”
“我都开完了祖宗。”
“嗯？！”她抓起他左手看时间，“完了完了我待了俩小时了。”
“……没事，周主任在睡觉。”
生怕什么病人会不会有术后并发症。
周师兄和她执手相看泪眼，两眼都是泪汪汪。两天都不敢合眼。
“熬过去了！”她给他一个熊抱。
“师妹，扬院长可能会封杀你哥。”他连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周明笑着，“哎我们晨曦可算是要嫁出去了。”
“不跟你说了！我去睡觉了！”
“扬师叔？”
哎……从扬院长到小师叔到扬叔叔，也不知道这脑子里天天到底在想什么，“进来。”
“等我一个小时，带你回家。 ”
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抬头发现她腿搭在扶手上整个人瘫在椅子里。
这么多难受啊。
扬帆把她公主抱起来挪到毯子上，“等我一会儿啊。”
“嗯……”她眯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扬帆用手盖在上面，“眯一会儿吧，我未来的院士。”
“不要，我想看着你。”陆晨曦撑着头。
自从嫖到仁合一枝花，陆晨曦的日常就是，手术科研撩院长。
“你乱撩后果自负啊。”他推下眼镜揉揉眼眶又戴好。
“眼睛痛？”她爬起来趴在他背上揉着他额角，闷闷地，“你又要出差，我还有科研。”
“舍不得我？”
“才没有。”陆晨曦撇嘴，“你白占我科研组的名额。”
“有没有点良心？从申请资金到数据总结哪个我没插手？”扬帆按着文件潇洒地签上自己大名，一边合上一边挑眉看过去，“陆大夫这么说，我有点难过。”
“吵着”就耗到下班时间，两个工作狂人在一起后倒是都喜欢卡点下班了。
陆晨曦拖出一个行李箱，把他的衣服都扔到床上，“小师叔，你这几件，有什么区别么？”
“有。”
暗纹不同扣子不同剪裁不同……还是挺多不同的吧？
陆晨曦随意挑出几件，暗自感叹他一个大男人过的也太精细了。
她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叠好放在箱子里，放好最后一件衬衫，扭头问，“你还要带什么么？”
“想把小陆大夫缩小放口袋里。”
她半是嗔怒半是羞涩地瞪了他一眼。
晚安吻吻着吻着就多了些其他味道，太过缠绵的折磨，他单手扶住她，解开她的衣服，手顺着脊背一路向下。
脉脉柔情。
半梦半醒。
“还真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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