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一只墨

【扬陆】手术刀与清茶 『chapter 8』


『chapter 8』
  ——你啊,还是适合做他朝两忘的人。

  扬帆听着陆晨曦偶尔会蹦出傅老师的字眼,掏出手机拨通了傅博文的电话。
  “扬帆。”话筒里的声音依旧平静。
  “傅院长。”

  他插兜站在窗前,眸色深沉。
  “您徒弟倒在医院门口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高烧不退。”
  傅博文的声音起伏终于有变化了,复杂而晦暗,“你我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她。”
  “傅院长,言过了。陆大夫现在的样子,任谁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我最起码还是个医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扬帆竟有种莫名报复的兴奋。
  “她…是个好医生。”傅博文声音干涩,“是我把她惯坏了,你,以后多担待一点。扬帆,你想要的,很快就都是你的了。”

  扬帆轻笑一声,一言不发地把电话挂断,望着暮色深沉, “傅师兄…我等着看你,把自己折磨疯的样子。”
 
  “咳——”
  扬帆听到声响推开门,“哟醒了?”
  陆晨曦呆愣愣的看着他,“扬帆?”
  “你想是谁?”扬帆戴着围裙的样子,很像她原来在课上偷偷看漫画里的男主角。她死机的高级神经中枢迅速格盘重启,“我为什么在这儿。”
  “那你想在哪儿?”扬帆反问,“自己量体温,然后出来吃饭。”
  陆晨曦洗漱了一下,素面朝天的,“扬帆——”
  “说…”扬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温文尔雅的形象马上就要崩盘,一早上陆晨曦就搞事情。
  “我昨天,怎么了?”
  “你问我?”
  “不问你我问谁?”
  “陆大夫一生病就失忆也是个好技能。”扬帆摘下围裙,“真不记得了?”
  陆晨曦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她从小就这样生病会变得粘人而且糟糕。
  “也没什么。”
  陆晨曦嗓子疼得很也不再追问,把手机拿出来开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被打爆了,“绍聪?谈什么恋爱我谈,跟你谈啊?没事,什么也没干。嗯。有事召唤我。”
  扬帆用余光看着她扯谎,这陈绍聪跟她关系倒是铁得很。
  “吃吧。”他盛了粥给她,“怕你饿死在我这儿。又说我怎么你了。”
  “……”
  果然他们两个在同一间屋子里就不能好好说话。
  “那真是,谢,谢,您,了。”
  她安安静静吃饭的样子,倒是很有淑女的感觉。
  扬帆戴上眼镜看报纸,颇像个绅士。
  然而彼此是怎么样的人,没有比他们更了解。
  陆晨曦用手揉着肚子,尽管作为一个医生她知道那没什么用,可是胃难受得紧。
  “难受就别吃了,别这么给我面子。”扬帆食指弯曲推了推眼镜,陆晨曦只是盯着他的手。
  那本来就是外科医生的手,修长有力。
  她看了半晌,又默默移开视线。
  她难言的委屈,刹那就在胸间翻腾。不明理由。就想和疯子一样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大喊。
  陆晨曦想她可能要去精神科挂个专家号。
  扬帆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放空,空洞的有点吓人。
  “陆晨曦…最近有个胸外的研讨会。”
  “……?”陆晨曦歪头看着他,“不是有庄恕庄医生?”
  如果说刚刚扬帆只是怀疑,那么他现在确信陆晨曦绝对不对劲。拿她一台手术都能跟他拼命的人现在连学术交流都不去……
  从傅博文的事情被揭开,她的精神在慢慢崩溃。
  “扬主任,谢谢啊。”陆晨曦拿着手机,“我回去了。”
  这段时间跟他说谢谢的机会,也太多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
  “我送你。”
  “不用了,麻烦您了。我,还有点事要解决。”陆晨曦彻底清醒过来就什么敬称都往上面垒,听的扬帆一阵不习惯。
  “您坐着别动了。”陆晨曦举手制止他,晃晃悠悠消失在他家。
  扬帆用完早餐,撸起袖子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床上遗落的项链,用手拿起来,“就这记忆力还跟我吹什么一把刀…真的不会把手术刀忘在胸腔里么…”
  陆晨曦站在十字路口,四处全是熙熙攘攘人。她却不知道该去哪儿。哪里是归处?
  解压的方式有很多,她是医生不能喝酒抽烟她又嫌弃味道太重。思来想去买了一大包糖坐在江边。
  “霸王刚强乌江丧, 那韩信强来丧未央——”
  老生雄厚刚劲的唱腔传入她的耳朵里,仔细分辨唱词后她有些哭笑不得。
  过刚易折。傅博文没少跟她说。
  她性格倔强要强认不得怂,咬牙切齿放下狠话说要离开仁合。为了什么,厚着脸皮把话咽回去,把那根脊骨压弯了,留在急诊。
  是什么呢。
  直如弦,死道边。曲如弓,反封侯。
  是上学时候看到的这句话,当时她还不屑于这句话。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太过年轻了。
  一旦失去,所有曾经的好都会变成最锋利的武器,像一把泛着冷光的手术刀划开心脏最薄弱的地方。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傅博文。
  薛峦。
  那,扬帆呢?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值得让她看不惯他?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把他当做目标?凭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别人就得想要?不如她愿,就要用上“辜负”的字眼吗?
  可惜啦,我亲爱的小师叔,初见时你手中拿的是一把手术刀,后来却换作一把权利之剑。
  她想,之所以扬帆总是留给她背影,是因为他始终在前面。
  走在同一条路上,如果不越过他去,她眼里永远都会是他。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觉得嘴里苦的很。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舌尖立刻晕开甜腻。只是当糖全部融化时,嘴巴里还是涩的很。
  吃了一颗糖,不顶用。
  再剥一颗吧。
  再剥一颗吧。
  呀……没有了。陆晨曦看着散落在她身边的糖纸,捡起来叠成蝴蝶,看着夕阳落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算着该上夜班了,陆晨曦慢慢走回医院,刚进去就看见人头攒动。
  “怎么了?”陆晨曦此时倒是感受到了体弱的感觉,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19床可能不行了。”陈绍聪蹲在急诊台前面休息,“也就在今晚上了。”
  “嗯。”陆晨曦抽了张纸,“口罩给我,我感冒了别传染给你们。”
  “昨天你去哪儿了?”陈绍聪把白大褂挂在墙上,“给我吓得。”
  “行啦你赶紧回家休息去吧,我守着。”陆晨曦坐在值班室。
  陈绍聪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肯定有事。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嘱咐,“帮我签个字,我走了啊。”
  “陆晨曦。”庄恕拎着饭过来,“请你吃晚饭。”
  “哦。谢谢啊。”
  许是难受,许是些其他原因,陆晨曦没有平时那样开朗。只是道了谢,“抱歉,误会你了。”
  “我…我也要跟你道歉。”庄恕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一阵不知名的难受,“我那天态度不好。”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别人看。
  钟西北态度极其不好的把他哄出门,傅博文于陆晨曦代表着不仅是老师,是她一次次头破血流之后的精神支柱,是在漫长岁月里的又一个“父亲。”
  陆晨曦很想说一句无所谓,可是堆出来笑没能掩盖住满眼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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